能高山縱走安東軍山的中央山脈稜線,是岳界讚頌不已的絕美路線, 從高中時代以來就心嚮往之,安排多次卻都未能成行。 今年自從夏天的風災水災而封山以來,一直到十一月初終於宣佈開放, 因此我們得以在月底趁著中央大學的校運會出隊, 但還是需要稍微做些課程上的特殊安排。
一般的能安縱走需要六日 (快則五日),但是我們選擇以七日完成『來回走』 (如果沒有用預備日,可以六日完成)。 理由有三:
我曾考慮照林文安的建議走再生山 (安達山) 稜線直上能高山, 就不必經過天池山莊與卡賀爾山。但是打聽之後認為那條線或許還需要找路與開路, 雖然聽蕭老師說 2003 年夏天實踐山社的校外指導老師曾帶領他們走過, 仍然認為不必多此一舉,所以還是挑了好走的傳統路線。
基於類似不走萬大南溪的安全考量,我們不去繞路拜訪牡丹岩。 事實上,不論是能高南峰東線的巴沙灣山, 或是安東軍山東線的針山展望台,都是我嚮往的路線;那是未來的事。 順帶一提,從照片上看,針山還蠻有點優勝美地半圓丘的神韻呢。
2004/11/20 |
登山口海拔約 1920m,10:15 開始走。 天氣晴朗無雲,日曬強烈,山色明艷耀眼,不多時汗水就從帽緣滴了下來, 該要買一頂附有止汗帶的帽子了。11:15 第一次休息,海拔約 2175m。
12:07 到了雲海保線所, 雲海保線所的告示牌顯示此地距登山口 4.6Km,海拔 2360m。 豔陽下花容樹貌更為俊俏, 向東看南華經卡賀爾到能高山的稜線、向南近看能高山下拉再生山的支稜 (據說霧社事件的肇始點就在這座山的林場內)、向南遠眺干卓萬山塊, 向西看到清境農場之一角以及屏障其後的白姑大山。 在樹下厚實的板凳上用午餐,我用的是早上採購的飯糰和豬肉堡。 蕭老師本來要買 7-11 便當,但是我提醒他,山上很難處理垃圾。 12:50 繼續走。
蕭老師說晚上可能有摩托車或鐵牛車路過,他說中了。 下午和夜裡一共有四個車次通過,幸好我們將帳篷挪到緊挨山壁, 留下足夠通道。聽到車聲,我還是在睡袋裡把腳縮了起來,以免駕駛人喝醉了輾上來。
這張網頁沒有收錄能高越嶺路途中的照片。 想要看看照片的話,請參閱 能高越嶺道路照片集
2004/11/21 |
流連之後,06:24 繼續走,途中蕭老師遇上迎面而來的故人, 高興地敘舊許久。
裝了一袋水,中午煮味噌湯用。07:42 上路了。
沿著越嶺道路走個百餘公尺,右側有上坡的山徑,就是通往能高山的路了。 走個十分鐘左右從一個高壓電塔下面穿過, 路徑就鑽入了芒草、樹林與亂石之間,走來頗有點麻煩。 10:50 在海拔 2800m 左右,幾乎是突然地脫離了亂石與雜林的苦海, 進入短箭竹草坡,卡賀爾的雙峰再度出現眼前, 回頭望去,天池山莊與南華山也都歷歷在目,仔細點還能辨識雲海保線所的位置。 路邊不時出現別具姿色的巨石與映著藍天的水池,令人驚呼不已。
在卡賀爾山上又流連許久,01:17 才又不情願地上路。
晴空深處,有高層疏離的冰晶開始集結成雲。
雖然雲彩並非山之本色,與山徑亦無關聯,
但是因為曾老師情不自禁為那疏雲拍攝了半卷底片,
我也樂得收集一些紀錄在此。
在山頂望南峰,如此峻峭挺立,看著那孤絕的大山, 真不知道明天的路是如何陡峭,不由得稍微嘆息起來。 事實上,隔日走過去倒不覺得困難,因為南峰名列十峻, 我本來預期有更困難的路程等在前面,不過卻一直沒有遇上。 或許是這種預期心理吧,使得我後來覺得主峰比南峰還要稍微難登一點。
在山頂向南就可以看見能高小屋的殘骸與平地。 沿路再走 20 分鐘左右就到了,途中經過倒在地上的舊路牌, 指著再生山接上來的道路。但是我並沒有特別留意看到那條路的路跡。
紮營之後我和曾老師一起再向南下坡取水。 這時平靜的雲海突然翻騰起來,不住地往稜線上衝擊, 我們走在稜上,一會兒欣賞雲瀑洶湧,一會兒陷入五里霧中, 彷彿漫步沙灘讓海浪沖刷一般。幸好在雲浪退潮的時候讓我看見左下方的台灣池, 這池子的外型還真的像台灣島。 向左岔下,有幾塊營地,住上十人也不擁擠。 有紀錄說山屋遺址的營地較平整,而台灣池營地較傾斜。 但是我看過之後並不同意,很後悔剛才沒有直接走來台灣池旁的營地駐紮。
台灣池水有點濁,浮游生物也多。能夠過濾可能更好,但是我沒帶濾水器。 事實上,我們煮開了水之後飲用,覺得味道還很清純。
2004/11/22 |
路過台灣池營地岔路口的時候,把昨晚準備好的一袋糧食安置在陰涼處。 出發前我就製作了一張有護貝的卡片,說明這袋食物的用處, 綁在袋子上。相信後來的登山者不會亂搞的。
06:10 抵達一處避風的山谷,雲霧漸開,有陽光要露臉的感覺。 休息片刻,06:24 上路,不多時就走在一條窄窄的稜線上。 在這裡絆了一跤,也許埋下了下午右膝韌筋疼痛的前因。
一層一層的山巒從晨曦中依次醒來,這是在山上的清晨中我最愛看的景色。 就算是完全一樣的地點、一樣的角度,也會因為每天的水汽不同、 光線強度不同而有不同層次的藍色可以欣賞。 沿著稜線要先下到約 2960m 的最低鞍,然後開始陡上。 下到最低鞍之前會經過兩次有前人架繩的攀爬,還有個大約 3000m 高度的假低鞍。 一路濃密的箭竹與荊棘伺候。 這大概是登南峰途中最苦的一段路了。 之後的陡上,其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可怕。
07:18 在最低鞍休息,兩側緊緊夾道的箭竹之間,還不太容易找地方坐下。
振作了精神,其實不太難就爬完了陡坡,大約 09:15 上到 3210m 稜頂, 又休息一管煙時間。向南望去, 稜線小幅起伏,而最後最高處就是南峰了。途中不再有困難地形, 小心不要朝右邊摔下去就是了,右邊是萬大北溪向源侵蝕的斷崖。
向南望去,所謂的『準平原』在南峰的南鞍之後升起, 一直可以看到幾乎光頭山。因為光頭山基點峰其實比較矮,藏在準平原斷絕之邊緣下側, 所以從南峰還看不見它。 而最遠處看來山勢還有點壯碩的,就是安東軍山了。它雖然海拔不高, 但是在它之南中央山脈就陷落了幾十公里沒有三千公尺以上的山峰, 所以相對來說它還是蠻高聳的。
在南峰頂上午餐,勾留許久,11:35 折回岔路口,陡下南峰南鞍。
遠遠看見蕭老師好像摔了一跤,曾老師陪他休息了一會兒。 後來知道不但如此,他剛才那一跤還撞斷了眼鏡。 我經常提醒大家,深度近視的人,登山或旅遊都要記得帶一副備用眼鏡。 這趟旅行出發前我還特別叮嚀了一次。但是蕭老師想沒那麼嚴重, 所以沒有帶。現在他懊惱不已。費了一番力氣無法修復那副眼鏡, 從這裡開始,他就得摸著走了。行進速度因此更加放慢。
休息許久,13:00 繼續鑽進營地南方的箭竹叢中,往上走。
擔心天黑了找不到白石池營地,所以沒有多等蕭老師,由曾老師陪他, 我和美珠只稍停 5 分鐘就先走了。
從 3159 峰下來的時候,路徑在稜線北側,因為草深路狹, 得要斜著腳步來走。不知道是不小心,還是施力角度不對, 我在這段路上突然右膝外側刺痛,知道是膝韌筋的扭傷發作了。 應付其事地綁上護膝,其實沒有用,因為是扭傷而非膝蓋的衰弱, 所以走了一陣子嫌熱又拆了它。
光頭山以南是一片大崩壁,山徑須踩在碎石坡上陡降。 道路崩壞地嚴重,而且正在繼續崩落中,因此有時候需要繞過新崩的鬆軟土石。 我很遺憾,事先竟然不知道有這麼一段路。 雖然並不算危險,但是我覺得事先知道比較安心。 也就是說,行者並不能一路順風地踏著草原從南峰走到白石池, 而還要經過一段崩壁的考驗。
我看到光頭山南面的碎石山徑嘆了口氣,讓膝韌筋多休息會兒,16:00 開始下坡。 這時候,一場令我大開眼界的『驚濤駭浪』在南方的稜線上演。 眼前這個下坡須直抵 2826m 鞍部,再爬回大約 2900m 的另一塊準平原; 這塊平原其實是南北長約 1.5 公里、寬約 300 公尺的稜線, 而白石池大約坐落在正中央。 東方的雲海跟昨天傍晚一樣,到了下午就不安分,想要升起來衝過中央山脈而淹沒西岸。 這雲海就像海一樣隨風起浪,一波又一波、潮退又潮往地向山稜撲來, 她一陣子湧上來,後繼無力又緩緩退回去; 積蓄了能量又湧上來,力量不夠再緩緩退回去。 當雲潮昇湧,就蓋住了白石池;當雲潮捲退,就露出了白石池。 白石池就好像山與海這場拉鋸戰的必爭之地, 在潮來潮往之際,顯露而又隱藏。 那雲霧的溼柔的手,輕撫著白石池的臉龐,想必就這樣駐留了部份的水汽, 而賜白石予池水。
就這樣潮起潮落,征戰了十數個回合,東方的雲霧終於漫過山脈, 第一批水露如突破防線的斥候,肆無忌憚地朝著西岸山谷滾滾翻落,氣勢雄壯。 我只看到這場戲的上半場,後來崩壁走完躦進樹林就不見天日了。 曾老師趕上了下半場,並且很有耐心地用相機做了紀錄。
剛卸下背包,黑濃的霧氣瞬間攏了上來。 我抖擻著架起帳篷,讓美珠先入內更衣。 沒有全套快乾衣物的人就必須趕快更衣,以免更不可收拾的後果。 夜色隨即降臨,濃霧中更覺得黑暗。 我升起爐火先燒熱水,等身上大約乾了,也蓄滿一壺保溫瓶的熱水, 開始盤算著要回頭接蕭老師。 還好,正在想著,就看到遠處燈光一閃,雖然微弱,卻放下心來,知道他們沒有走失。 他們雖然來得很慢,但是很穩當地走到了, 蕭老師在沒有眼鏡的情況下走夜路,耗費許多體力。
後來發生一件有點難受的趣事。美珠去小解,踩上顯然還頗新鮮的排遺, 一路帶回營地,因為氣味非常重才發現了,她走到箭竹上用力擦都抹不去, 結果整個營帳四周都是那味道。 後來用了一水袋的水才把鞋底沖乾淨。 但是,這營地就暫時不能用了,因為氣味實在太嗆。 這時我確定在我們之前應該有另一隊;後來也知道,他們在今天只從白石走到屯鹿, 所以很晚才出發。因此那一沱地雷真的很新鮮。
無奈只好遷移營地到池邊,但是我們真的非常小心,沒有直接使用池水。 晚餐放在爐子上時,我去池邊舀了一碗水拿到大石頭上放著,站在石邊盥洗。 忽然近處鏗然一鳴,把我嚇了一跳,戴上眼鏡看到一雙發光的獸眼, 原來是一頭水鹿站在左近。再看,是一群水鹿。大概正在晚餐後的散步吧。 雲霧偶開,星光乍現,一列水鹿雄踞於山石之上的剪影,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2004/11/23 |
蕭老師在此撤回。 直到此時,我膝側的疼痛並不比昨天嚴重,似乎是可以走的,那就繼續走了。 寒雨中熱情拍照,07:40 朝萬里池下去。那山徑簡直就是直墜 300 公尺到萬里池。 萬里池是個活水湖泊,向東流下萬里橋溪,傾瀉大約 40 公里抵達花蓮縣萬榮, 省道 9 號以萬里溪橋跨過萬里橋溪。 萬里橋溪被海岸山脈阻擋不得入海,她匯入了花蓮溪, 沿海岸山脈向北流去,沖刷出一小塊花東平原。
下坡時候,下層的雲水暫時撤去,萬里池神秘地忽然現身, 池面比我想像得大許多,而忽然看到她已然如此靠近,幾乎吃了一驚。 眼前一片白雲橫亙,高與眉齊;雲下有碧波一頃,雲上有仙山幾座。 呼吸吐納,彷彿吞雲吐霧,舉腳投足,有如騰雲駕霧。 真可惜不能真個漫步雲端,踩著軟綿綿的汽毯直達安東軍山。
這時候我的右膝突然疼得像刺一樣,必須用左腳跳著走 (還好我用雙杖)。 眼看著安東軍山就在眼前,卻只好目送隊友走去, 我原本坐在後池邊上想等他們回來之前休息著,並且煮個熱湯給他們。 但是雨下得越來越密,溫度低得難以靜靜坐在雨中, 盤算一下自己的速度,可能等他們回來的話,大家都得摸黑。 因此留下明顯印記,就自己一拐一拐地撤退了。
不過,其實我撤得乾脆俐落心平氣和,沒什麼怨懟。 本來甚為擔心這膝傷影響回程,不料後來兩天越走越順, 倒像是我在山上慢慢走把它療養好了似的。 下到廬山泡一場湯,更是舒暢,就好像它不曾受過傷。 所以,想想,也許上天自有安排,它有某種原因不讓我這次走上安東軍山。
我發現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朝南走,因此倒著向北走時,反而有些路徑容易迷失。 回過頭來向南看時,登山人的路標綁得琳瑯滿目,但是朝北看一條都沒有。 我在兩處較容易走岔的地方,回頭拆下一些多餘的路標,綁給向北的人看。 後來隊友回來的時候,就都沒有多花時間找路。
沿途向南盼望,算算時間他們該追上我了,卻始終沒有出現。 我就越走越焦慮,擔心他們的安危。後來知道,他們在三叉路口遇上前面那一隊, 結果居然又是蕭老師的舊識,他真是交遊滿天下啊。 兩隊 (或者說一隊半) 人馬在三叉路口暢談半小時。 美珠說起我的傷,他們聘雇的專業嚮導拿出幾粒藥丸子給她帶回來。 但是,這藥丸子就是奧運選手如果偷吃被驗尿查出來, 就會罰幾年禁賽的那種藥。我想還沒到生死關頭,所以後來沒有吃。
17:00 回到白石池,看見蕭老師逍遙的模樣,真是羨慕。 他看了我的模樣嚇一跳,聽聞辨色之後說他知道一個穴道可幫助復原, 我依言站直了,他蹲下來一陣猛按,這簡直比膝韌筋本身的疼痛更加幾倍的疼啊, 我放聲大叫,這時候四下如果有水鹿,大概都會圍過來湊熱鬧吧。 蕭老師施力太猛,結果他自己一口氣接不上來,倒坐地上差點吐了出來。 我知道如果用心替人指壓,都會把自己所謂的『氣』渡給對方, 我也有過這種經驗。真不好意思,蕭老師休息了一天養回來的氣,這下子全部渡給我了。
指壓之後,蕭老師再給我一小盒中藥,我就鑽進帳篷自己揉搓去了。 心裡還是七上八下擔心著曾老師和美珠。 17:40 聽到他們嘯聲報訊,真是快樂。那時天色已暗, 蕭老師用頭燈指引他們離開路徑、踏著箭竹直達白石池, 幸好沒有人再踩到新鮮的某種東東。
2004/11/24 |
經過一夜休息,再加上落腳非常小心,如履薄冰地走路, 10:10 重回光頭山。
南鞍營地的東側有明顯路跡向下,走不到 30 公尺就看到一個小水潭, 面積大概像檜木洗澡桶那樣,深度看來也差不多。 但是可能許多野獸用過,令人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想使用這潭子水。 我試著向東走進森林找水,但是箭竹越來越密,擔心膝上的傷更嚴重, 那就得不償失了,因此折返。 靠著曾老師背來大約四公升的水,其實也足夠今天的晚餐和隔日早餐使用。
傍晚氣象溫和了起來,今天的任務就是休息,所以早早睡了。 搞不好是睡太多了,我和蕭老師整夜都聽得分明是風雨蕭瑟,打在外帳上, 醒來時卻證明只是箭竹摩擦的聲音。 更糟糕的是,我們都做了一場或兩場很『詭異』的夢,不算恐怖, 但是難以解釋。另一頂帳篷裡的曾老師都不講,下山以後才說他在南鞍營地也有怪夢。
2004/11/25 |
沿著斷崖的邊,勉力向上,此時月亮已經西沉,站在隆起的斷崖邊上, 蒼穹果然如鐘,東西兩側的星空從天頂直垂腳下,幾乎伸出腳來可以跨上星河似的。 面對著如布幕般懸垂在身前的星空,美珠提醒我一首齊豫唱過的四句歌謠:
天上的星星,為何而遠方,清境農場應和了幾點零星的燈火。
像人們一樣的擁擠哪
地上的人們,為何
像星星一樣的疏遠?
05:58 來到南峰西側的岔路口,站著稍微喘息兩分鐘, 捨南峰而迎著火紅的朝陽繼續向北走。
此時艷陽高照,雲水霧氣只好全部隱忍地伏在低處,因此又可以觀賞雲海。
升火造飯。大約 11:10 開始有人下來,是今早從天池山莊出來的隊伍, 真是快啊。越來越多,居然有三十多人陸續抵達,難怪他們要快, 原來要搶營地。也不見領隊出來協調,大家搶成一團。 這塊營地並不小,但是三十人也未免太轟動了。 想必明天早上又會留下許多地雷,還好我們要走了。
在眾人虎視眈眈之下匆匆用完午餐,一站起來就有人來搶這一席地了。 11:50 像逃難一樣地離開了台灣池營地。
晴空淡淡,照耀白石閃閃,邊走邊聊昨夜各自發生的怪夢。 15:15 重登卡賀爾,翻越此山不久,天池山莊就在可望而可及之處了。 深沉的雲海漫過『光被八表』碑而一瀉千里, 或許它也要『盈科而後進』,還沒填滿天池山莊前的山谷,所以尚留一灣清澈。
沿越嶺道路平平地走了一個小時多一點,回到天池山莊。 戴上頭燈,卻發現霧盡散去,透過樹梢灑下來的月光比頭燈還亮, 就熄了它。
天池山莊雖然沒有一百多人,還是有三支隊伍,其中兩支明天要走能安。 啊,忘了提醒他們小心地雷。 蕭老師又遇到曾經一起走過武陵四秀的隊友,他太神奇了。 我怕山莊裡鼾聲雷動,反正已經住慣了帳篷,就出去架營。 其他三人也都一樣願意住在外面的帳篷裡。 山莊裡有電,燈火通明,倚在長凳上吃了安逸的一頓晚餐。
2004/11/26 |
慢慢磨姑,08:45 出發,以每小時 4 公里的速度下降, 走到 8.7K 水源處停下來想要梳洗一下, 不一會兒上來一個隊伍,總有 20 人吧,轉眼間我就沒有站的地方了。
開車下去廬山部落,到派出所報平安,不過還是沒見到警員。 繼續開車到廬山溫泉,把車子停進公有停車場之後, 每人收拾一個包袱,我還記得帶了刮鬍刀,往吊橋走去。 在橋頭吃了午餐,找一家旅社包了兩間房洗溫泉。 七天行腳之後泡進熱呼呼的溫泉,難以言喻的滿足, 出浴後全身清爽,所有的疲勞都被洗褪了。
後來 |
他開了三種電療和波療給我,帶著診斷到物理治療室。 護士小姐們又溫柔又可愛,聊天時我說認識她以前的校長,聽了還會有點發抖, 我不知道校長有那麼可怕。
但是許多人勸我去長庚醫院,所以我也去了。 光是網上排隊掛號就足足搞了一個禮拜, 第一次看診還多收了一份費用。 我連褲管都還沒捲起來,那位醫師就說我是『退化性關節炎』。 我不懂『退化性』是甚麼意思,但是聽起來跟扭傷沒有關係。 我很肯定自己是扭傷, 我還知道是 2004 年 2 月 5 日下午 1 點左右在南雙頭山南下 30 公尺處扭到的。 這位醫師開藥給我吃,因為晚上是自費門診,收費六百多元。
我想,並不是赫赫有名的醫院就一定好,大醫院的醫生忙得沒時間聽病患說話, 更別說『跟』病患說話了。 後來我聽張海潮教授講他在台大醫院的經驗,也差不多這樣。 張教授說得好,最實際的是趕快去教醫學院的微積分,早點結識幾個醫生要緊。 可是中大沒有醫學院,台大兼任又不讓我教微積分,這可不得了。
於是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長庚看診。在壢新的物理治療室一個月做了六次治療, 然後去複診,醫師捏捏敲敲看看,說沒事了,我自己也覺得沒事了,就此結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