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雅容(2020)。西螺大橋──我的父親李應鏜。新北市:INK 銘刻文學。
這本書寫得好極了,我真捨不得讀完。 一方面捨不得讀完,一方面又被吸引得無法釋手,簡直成了人生的難題。 應鏜先生早就俯仰無愧,如今得此么女作傳,想必更是含笑九泉; 還有什麼樣的後代,能比寫這樣一本書更光耀門楣的?!
雅容女士也不負她中女第一名畢業保送台大法律系的資質, 真慶幸她拋棄法律而從事教育,養成一身樸素芬芳的氣息, 終於在晚年灌注於父親那一代的歷史書寫。 雅容女士的敘事風格簡明精確,但這本書最可貴的還不是近距離親感情的追述, 而在於作者比美歷史學者的硬功夫──看到她引用的史料,我不止佩服而且感動。 這本書有歷史書寫的客觀可信度,但超出歷史文本的是雅容女士的身家情感。 對於李先生那個人,西螺那個(老實說我還不曾走進的)地方, 1945 那個時代,這本書帶給我彷彿嗅得到氣味的歷史親臨感。
這是讀書生涯中偶爾發生的令人興奮的緣分: 我剛在前幾天在一位九秩高齡伯母身上,親自感受了日本仕女的氣質, 然後聽啟寅老師說他外婆來自西螺, 就在圖書館架上尋找《鹿野忠雄》的時候看到這本書。 我立刻順手借出,還回饋給啟寅兄。
這幾年探究臺灣「課程史」,發覺「正史」甚為貧乏,簡直都像流水帳,文字冷硬無味, 轉而想要從當代人的傳記中獲得活生生的訊息。 我確實有點私心想要從這本傳記裡找到關於學校與課程的故事, 但是讀了進去,有沒有史料就不重要了。 其實還是有教育史料的;我掃描存檔,不另抄寫。 其中關於「春季班」的部份記在《東山弦歌半世紀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