絲綢之路

單維彰的私人書摘

劉迎勝(2017)《絲綢之路》新北市:新雨出版。ISBN 978-986-227-230-5 簡體字版:江蘇人民出版社,2012。

頁 212「開封的猶太社群」。 最早注意到中國有猶太人的是利瑪竇。1605 年六月下旬, 一個人名叫艾田的人,從開封到北京參加科舉考試, 因為聽聞天主教跟他家鄉耆老說的宗教類似, 出於好奇,也為了認同問題,主動拜訪了利瑪竇。 他的家族傳言來自「一賜樂業」,即 Israel 以色列的另譯。 艾田說開封約有十個姓氏的猶太人,當地人稱他們回回(因為都不吃豬肉), 但他們並不和回回來往(在 1704 年的調查,只有七姓:趙金石高張李艾)。 他們不知道「猶太人」這個稱呼, 只傳說自己是「雅阿厥勿」(Jacob,今譯雅各)的後代, 祖傳一些《舊約》的故事,包括摩西以下的十二支派。 這些猶太人應該是元代引進的專業人士,在「砂糖局」工作。 在艾田的時代,在開封還有一位能讀古本《摩西五經》的長老, 那一部經藏在開封「祝虎院」,經寫在羊皮上,當時可能已有四、五百年歷史, 書寫的文字是「無元音」的希伯來文;利瑪竇並不會閱讀。 很巧地,就在艾田的時代,最後一位能讀希伯來文的長老過世了, 開封的猶太族群似乎已經徹底漢化了,他們的祝虎院對外稱為清真寺, 在院裡設了祠堂,像中國人一樣祭祀祖先,只差在不獻豬肉。 猶太的讀書人也參與孔子的祭拜。 部份猶太人反而受洗,跟著耶穌會的神父信了天主教。

上述消息在西方引起注意,被時間「凍結」在開封的希伯來文聖經, 很可能具備高度學術價值。西方許多學者,包括萊布尼茲,都督促耶穌會把它買下來。 當時,關於「中國」的接觸,可以說是耶穌會的「專利」。 可是,開封的猶太人,雖然已經沒有人能讀那卷古文聖經, 卻相當頑固地拒絕出售,後來連抄錄的請願都拒絕了。 第一位拜訪開封祝虎院的西方人,是艾儒略神父(Juliu Aleni), 他是義大利人,可是能讀希伯來文;他在中國的聲望很高,被尊為「西來孔子」。 他在 1613 年奉羅馬教皇之命而拜訪開封猶太人。

頁 585「歐洲殖民者逐鹿亞洲」。 葡萄牙和西班牙為了保障海上探險的利益,爭取教皇飭許。 1494 年托德西亞斯條約(Tordesillas)在大西洋上畫了一條子午線, 大約在今天的西經 45 度,其西屬於西班牙,其東(除了歐洲以外)屬於葡萄牙。 「沒想到」地球是圓的,這樣分界沒有意義。 西班牙佔領呂宋之後,葡萄牙人急著保護自己在中國的獨佔, 1576 年,葡萄牙促使教皇成立澳門教區,把中國和日本都畫在內, 而葡萄牙國王則擁有澳門教區的保教權。

頁 592 轉述中國古籍記載了歐洲傳來的故事。 張燮《東西洋考》記載:「有佛郎機者,自稱干系蠟國,從大西來,亦與呂宋互市。 ... 上黃金與呂宋王壽,乞地如牛皮大,蓋屋。王信而許之。 佛郎機乃乃剪牛皮剪而相續之,以為四圍,乞地稱是。王難之,然重失信遠夷,竟予地。」 據作者劉教授說,干系蠟國應是西班牙之一省區卡斯提蘭(Castillan)。 那些人圍地築城,聚集的人力和兵器充足之後,反客為主,殺呂宋王而佔領呂宋。 菲律賓與西班牙的最初接觸,是 1521 年麥哲倫首次環球航海的抵達(他命喪於斯), 西班牙人 1565 年從宿務島開始佔領,1571 年攻進呂宋王城馬尼拉。 當時菲律賓群島基本上已經伊斯蘭化,被西班牙扭轉至天主教。

類似的故事也寫在《明史》,後來余文儀《臺灣府志》裡面引述舊志說, 荷蘭紅毛也對台南的原住民用了同樣詐術「剪牛皮如縷」,先圍地築臺灣城, 然後建赤崁樓與之相望。但是徐鼒《小腆紀年》則說當地本已由日本人佔用, 荷蘭人是向日人乞地,而非原民。「小腆」是小國的意思,指南明。

以上故事雖然都寫在書裡,但是作者應該都沒有田野的經驗,全都是傳聞的記載, 也可能是同一個故事在作者之間流轉,不可盡信。 但牛皮圍地的故事,應該是西方人熟悉的傳說。 那是希臘、羅馬的共同傳說,主角是西元前九世紀的蒂朵女王(Dido,又譯狄多), 北非迦太基 Carthage 的開基女王,後來被奉為當地的神。 Dido 原為 Tyre 公主(腓尼基的泰爾城邦),被其弟政治追殺而攜眾逃至北非, 乞地的對象是原住民 Berber 族酋長乞地。 後來這則傳說被轉化為數學習題,添加了沿著海岸圍出半圓形的元素, 而 Pappus 可能是此題的創造者:他當時論述圓是同周長的面積最大的者, 球是同表面的體積最大者。Pappus 和 Dido 已經相隔超過一千年了。

頁 613 記載了康熙時代法國太陽王派來的耶穌會士,張誠(Jean-François Gerbillon,1654─1707),成為康熙的數學家教。 他也參與了尼布楚條約。他和白晉(Joachim Bouvet,1656--1730)等法國派的傳教士在中國做大地測量, 製成《皇輿全覽圖》。

頁 616 記載 1615 年陽瑪諾撰《天問略》已經首次介紹了伽利略的望遠鏡, 距離該事件的發生僅有六年。當時科學訊息的傳播已經很快。

頁 627 補述(廣東)東莞人陳益從越南帶回蕃薯,時為萬曆八年 1580。 另有(福建)長樂人陳振龍 1593 年從呂宋偷渡蕃薯藤回來栽植成功。 光啟獲得甘薯的種源為福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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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reated: May 16, 2019
Last Revised: 2019/07/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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