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歡北西紀行

（以下北合歡山與西合歡山又簡稱為北峰和西峰。）

這是一次兩天的行程。通常人們以一天輕裝來回西峰，但是我自知腳力不濟， 又不願意起早，一天的走法必定太累，而且會錯失高山上清晨的良好視野。 更何況也想上山清靜一兩天， 所以決定到北合歡山與合歡山西峰之間的鞍部水塘邊紮營。 實驗證明，這種行程安排相當值得。

2001/12/14

13:31

小風口登山口，出發。車子就停在登山口附近沒鋪柏油的路 (省道 14 甲) 旁。 後來發現，如果停在小風口稍微南方一點，到了山上還可以看到車子。後來也發現， 許多人會在這些空地上露營。所以，要不要把車子停遠一點以便禮讓別人紮營， 就看自己的想法了。

天降大霧，能見度大約一公尺，氣溫大約攝氏５度。強風從西側山谷襲來， 風速想必有每秒十公尺以上，風寒效應的感覺溫度已經在零下，導致面部有些痲痹， 經常需要用手去摩挲 (一路上戴著手套和帽子)。瞬間強風可以將人吹得稍微失去平衡， 還好沿途並無危險地形。路跡寬大，即使這麼低的能見度，仍然算是路跡明顯。

一路上走得歪歪倒倒，兩度在稍微避風處暫停，加衣服或穿手套。 我知道有一條所謂的「山腰路」在稜線東側，應該比較避風吧。 但是，大霧中看不到也冷得不想去找，所以就頂著風上去了。

14:46

到達反射板下方營地。很明顯是塊營地，平坦、柔軟而且避風， 是塊難得的好營地。因為冷所以不想久留。 接下去的路就變得緩多了，如果沒有雲霧，可以欣賞短箭竹草原， 合歡北峰的南面是由箭竹鋪蓋的柔軟姿態，就像合歡山給人的標準形象。 但是北面則是碎裂的斷崖，彷彿渾圓的山頭被撕裂而無法癒合的傷口。

15:07

到達「天巒池」與「西合歡山」岔路指標處。 往東北方下坡而去，是天巒池的路。我們走西北方的上坡路。 風忽然息了，霧忽然像睡醒的雙瞼上下睜開，一半成了雲，一半成了海， 中間露出來的，便是清澄如洗的山景。 立霧溪谷上平鋪著的雲海，大約切齊在 2800 公尺處， 綿延往東而去，偶而還映著幾束從上方破綻中投射而下的日光，形成光島。 迎面屏障的是名符其實的屏風山，背著光，呈現威嚴的深青色。 屏風背後的右上方，雄據的是奇萊北峰， 而左後方怯生生地探出一個頭來的，不知是佐久間山還是立霧主山。

15:17

登頂北合歡山，標高 3422 公尺，雲霧又合了上來， 偶開天眼之間，可以瞥見福壽山農場一帶的墾地與聚落。 此處的展望應該很好。 向南有一條小徑，據說通往一處攝影家喜歡駐留的營地。 往西合歡山的路，走著南坡的箭竹草原與北坡的斷壁之間，朝西南西方而去。

15:31

往西峰前進。剛開始的緩降，走得很舒適，大約一公里過後就有陡降， 有兩段陡過了六十度。從此可以看到一座渾圓的山頭，就是此去的最高點： 無名的 3225 峰。西峰是看不著的，她比 3225 峰還矮兩個頭。

15:55

連續下坡之後的第一段上坡，首度進入避風的杉樹林。 這是一處小型樹叢。 休息，吃點心。看來很多人在此歇腳，因為垃圾很多。 在這裡看得到台 14 甲公路，也聽得到喇叭聲。 如果停在小風口稍微南方一點，在這裡可以看到車子。

16:13

繼續走，基本上全是下坡。進入高箭竹與杉樹混生林， 天色益顯昏暗，但路況甚好。 其實整條路都是清楚的，在稍微有可能迷失的地方，也都有明顯的布條可循。 降到最低鞍部才結束高箭竹叢中的路段，海拔大約 3080 公尺。 此後又是短草緩坡，再翻越一個小高坡之後，水池出現在前方低處， 在路跡的北坡之下，而營地就在路邊。

17:18

到達營地。暮色中還算從容地搭設了帳篷。 某篇報導說，營地很大，或許我比較不刻苦，依我看，要住得合理舒適， 只能容得下兩頂四人帳。當然，如果要刻苦，再多兩頂也無不可。 水池面積大約四坪，我所看到的深度大約 30 公分， 雖然從岸邊看來色澤褐黃，但是小心瓢起之後，水質看來很好，嚐起來也挺不錯。 從營地走 20 步就到了，可以說就在湖邊紮營。 中華電信有兩格訊號。

2001/12/15

07:19

從營地出發，往西合歡山。天氣晴朗，氣溫大約３度，微風。

08:01

上上下下三、四個回合，進進出出高箭竹叢， 到達 3225 峰。路跡並不經過峰頂，從她的北側繞過。 但是很容易就可遊蕩登頂，群山環繞展望甚好。 近處，隔著合歡溪谷望合歡山之項背； 白姑山群、雪劍稜線、雪山、四秀、跳過大甲溪切割的缺口後， 有中央尖山在朝陽中閃閃發亮， 再轉回東邊的北合歡山，她那撕裂傷般的北壁令人看得心疼。

此後兩次陡降，都在高箭竹中。除此而外，就走在視覺舒適的短箭竹草原上。 陽光中的冬季草原綠中帶黃，藍天為襯，左顧右盼皆是名山勝境， 行來頗為愜意，反而感嘆路稍微短了一點。 在第二度鑽進高箭竹叢中之前，看到下方有一明顯植有三角點的矮山頭， 就是西合歡山了。

08:45

登「頂」西合歡山。標高 3145 公尺。 雖然矮而且遠，在這種景觀下，還是令人感到值得。 有些山，是登來欣賞其他高山之秀美或雄壯的。 西合歡山顯然屬於此類。 設在福壽山農場的訊號台清晰可見，難怪收到中華電信的訊號。 達觀樓在樹林中隱約可見，她前方的水池（又一個被稱為天池的地方）呼之欲出。 從梨山到霧社的力行產業道路，靜臥在合歡溪與北港溪之間的高地上。 隔著這兩條溪谷的切割，雄渾矗立於西方的，想必就是白姑大山了吧。 從 3225 峰看得到的一環山峰，此處仍然可見。只是西峰更矮， 所以看那些山就更威武了。

合歡溪向北流去，遇南湖溪而匯入大甲溪。 西段的中部橫貫公路，基本上沿著大甲溪的南岸而築。 北港溪向南流去，在埔里與草屯間與南港溪合流，而後被稱為烏溪。 台 14 號公路基本上沿著烏溪南岸來到員林，以大度橋跨到北岸而接上中山高速公路。

09:02

吃飽喝足看夠，回頭「下山」去了。沿途遇到 4 人一隊， 清晨從小風口出發來做一日遊的山友。 從西峰回程開始，我的 partner 開始沿路撿垃圾， 受到精神感召，我就幫忙背垃圾。

10:13

回到營地。午餐，拔營。進餐時，又有兩隊共 4 人經過。也是一日遊的走法。 我想，此時前去雖然必可登頂，但是景色大概要打折扣了。

11:20

出發，準備再度登頂北合歡山。仍然沿途蒐集垃圾。 途中又遇到 4 人，看他們的臉色，我想他們可能來不及登頂再回來了。

12:40

回到來路途中休息的杉樹小型樹叢。再度在此歇腳。 撿了所有看到的垃圾，包括兩只半加侖的塑膠牛奶容器。

13:05 北合歡山在高高的上方，面對現實，出發。

13:44

到達「天巒池」與「西合歡山」岔路指標處。 因為天氣不好，剛才過北合歡山而不停。在山頂恰好遇到一隊 6 人的年輕人也登頂， 他們是到此為止。看來他們不是準備好來登山的，很高興他們臨時動議， 也能走到山頂。在此短暫休息，把路上撿起的垃圾打包好， 此後不撿了。繫緊鞋帶，下坡了。

14:44

回到小風口登山口。沿途遇到兩隊共 6 人打算往北峰， 另外看到 2 人應該是已經登頂北峰而走在歸途中。 可見假日裡，這條路上還真是絡繹不絕。 但到此為止，仍不見輕裝往西峰的人回來。

令我較為難解的是，往西合歡山去的人，應該都是老手吧。 為何路上卻有這麼多誇張的垃圾？ 我們撿回的鋁鐵罐、錫箔包超過 10 支， 塑膠牛奶容器與寶特瓶共 5 只，其他的小東西塞了滿滿一公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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